序
储劲松
《纸上行》之后,并不常见传兵兄似以前一样日夜勤勉纸上行,及至某日听他说要出一部新作,并传来《乡村烟火味》的书稿,我很有些吃惊。假若有一天他和我说要生二宝,我的吃惊想来也不过如此。惊而后喜,他的第二部文集亦犹二宝也,我美其美。
振起斯文,是岳西这一方水土上同道诸人的夙愿,也是我的执念。这些年见到同在一城写文章的人,我屡屡殷勤劝其少混光阴多写文章,也不管对方脸上阴晴红白。齐宣王有“寡人之疾”,我恐怕是有“劝写之疾”。据说有人因此避我如宿仇,远远见到,即越墙穿巷而走。我听了,哈哈哈笑自己真是多事,有人视文章如生命,非写不可,有人视文章如衣服,只为好看,大可不必等量齐观。劝写文章的话,我自然和传兵兄说过多次,幸好他并不嫌我直切和唠叨。他的这批新作中的一些篇章,就有我的婆心之功也未可知。否则他也不会在付梓之际,让我写几句话弁之于卷首。
古人论画山水,说山有八面,石有三面,画论也是文论。文章如青峰黛石,面目俱在焉,一览即知,无须我多言。我且仿晋人木华作《海赋》,于文章的上下四旁而言之,略说一说其他。
传兵兄善饮,喜打纸牌,也爱文章。
闲时和传兵兄以及小城其他文友小酌,多是微醺即止。他酒量洪如海碗,又善劝,劝君更进一杯酒,一杯复一杯,意气风发袖底生风,劝酒语滔滔泱泱,诚朴里亦有机锋。我酒量小如蚕豆,桌上呐呐如提线木偶,找不到什么话说。于是每次我必先醺醺然,然后戛然而止,无论别人怎么劝,我只是不喝。接着是他醺醺然,劝人者必被他人劝,也讨不到半点便宜。有他在,座中必热闹,饮者皆尽兴。杯盏交互中,我时常艳羡他,以为有古饮者之风,我远远不及也。这是他的豪放。
偶尔也在一起玩掼蛋,一百单八张纸牌的排列组合,也像用汉字砌筑文章,有无数种可能,却只有输和赢、好和坏两种结局。对于纸牌游戏,虽然玩的都是不带彩的“港币”,他每一局都打得特别认真,一板一眼一招一式,从不苟且,类似魏延的子午谷奇谋他从来不用,也很在乎输赢,为一手牌不惜与他人争得面红耳赤。这是他的较真和谨重,我以为也是他的有趣和可爱。
世间事多有相通处,无论酒、牌、文章还是其余。
梁简文帝萧纲言:“立身必先谨重,文章且须放荡”。愿传兵兄饮者留其名,牌局局局赢,也愿其文章多一些酒气、酒胆、酒风,多一些奇谋、奇诡、奇兵。
庚子年梅雨天于太阳岛
(储劲松,安庆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、岳西县文联主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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